新冠肺炎肆虐全球,香港的感染數字及死亡率皆低,不論在檢驗、隔離、防護及治療各方面皆表現出色。抗疫期間,市民日常生活大受影響,亦少不免心存憂慮,幸得到由教授及醫生組成的團隊夙夜匪懈地研究抗疫方案,以科學為基礎、以港人的福祉為前提,守護我們的健康。是次接受訪問的香港大學內科學系傳染病科主任孔繁毅教授,正是這支抗疫團隊中的重要成員,自十七年前迎戰沙士開始,便與香港大學微生物學系感染及傳染病科講座教授及系主任袁國勇教授合作無間,仁心仁術,與香港人抗疫同行。

立志行醫
不少家長希望孩子成為醫生,各有緣由,但醫生生涯要求嚴格,身、心、靈皆須準備充足方能勝任。孔繁毅教授自小喜歡科學,尤其是生物科,加上受到任職護士的母親薰陶,很早就發展出修讀醫科的志向。「後來到英國念書,冬假時有機會在當地醫院作為期約一個月的實習,那年我就讀中五,寄出多封自薦信到醫院求職,爭取工作機會。有別於現在的實習生,可以從旁觀察在職醫生做手術,那時候的實習生只能擔任搬運工作。我在寒冷的冬夜中搬運屍體、標本和各種東西,可以說是甚麼都做過。雖然不能直接跟醫生學習,但有許多跟病人交流及接觸的機會。我亦非常幸運遇上熱心人——我當時做Porter的上司跟一位腸胃科醫生相熟,引薦我去看這位醫生做手術,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目擊胰膽管手術過程,覺得很震撼,亦讓我下定決心朝這方向發展。」

沙士經歷 刻骨銘心
孔教授在英國完成學業及實習後,決定回港工作,於瑪麗醫院擔任肝腸內科醫生,並兼任傳染病科。「時為二零零二年,傳染病科是新興科目,專科醫生屈指可數。當時我的部門主管問我會否有興趣專攻這個領域,而我在深切治療部工作時認識的好朋友、來自微生物科的鄭智聰醫生亦問我是否有興趣跟袁國勇教授學習。我聽過袁教授『講書』後,對這專科產生了極大興趣,決定到這科受訓。一年後適逢沙士爆發,當時的經驗稱得上是刻骨銘心——許多醫護受感染,醫院內有過百名確診病人,而當時並沒有負壓隔離病房,只能把十多名確診病人安置到同一內科病房裏。當時我們沒有裝備,只戴一個N95口罩和穿着可洗滌重用的綠袍便入病房診症。我們對如何醫治茫無頭緒,連沙士由冠狀病毒引起也未得知,只能見步行步地用藥。我和鄭醫生每天進入病房問診前都會祈禱,讓自己有一定的心理準備,而往往一進病房,就會在那裏工作三至四小時。其他專科,包括精神科及骨科等醫生都有來幫忙。

洞悉病毒源頭
日間,我們在瑪麗醫院照顧病人,晚上,我們到別的醫院,當中包括主要收容來自淘大花園的病人的基督教聯合醫院,與呼吸系統科主管朱頌明醫生聯手診症。經過多番檢驗、測試及研究,我們找到成因,發現沙士是由冠狀病毒引起,發病後的第二個星期最為嚴重,病情往往會急轉直下,甚至需要深切治療。得出結果後,我們便轉而研究應如何用藥,發現洛匹那韋/利托那韋加上利巴韋林,可以改善病情。同時,由袁國勇教授帶領的團隊也得出冠狀病毒由蝙蝠引致的結論,我們每天跟袁教授密切溝通,討論下一步該怎樣做。袁教授思想前瞻而周全,不但是一位極優秀的外科醫生,亦同時具備內科和病理科專業,精通各種病理,我非常榮幸有機會跟他學習。」

到底是怎樣的心理質素,驅使這群人置生死於度外,每天去跟未知的病毒搏鬥?敬請期待:抗疫專家孔繁毅教授:與香港人抗疫同行(下)